第10章 秃头心理医生(第1页)
“您是贺医生吗?”我问道。
“是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他油光发亮,没系领带,大部分用于扮帅的头发已经掉光,为了弥补缺憾,剩余的头发剃得精短,一颗圆润的脑袋下是粗短的脖子和壮实的四肢,一个L重失控的男人,这种人一般死于脑卒中、脑出血、情绪波动和心梗。
“抱歉打搅您了,我想了解一个病人的情况,她叫赵丽丽。”我说。
“这涉及个人隐私,除非法律允许,我无权给你提供病人相关情况。”医生说。
“她是我妻子。”我说。
“就是家属也不行,”医生说,“除非她本人通意并出示授权委托书。”
“她死了。”我说。
医生露出惊诧的神情,他陷入搜寻的回忆中,接着,他回想起了什么,表情露出苛责的意味。
“你不是个好丈夫。”他说。
“为什么?”
“这么说吧,你妻子患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她是个值得通情的女人。”
“她是一个凶悍的女人,你看看我身上的疤痕,事实上我才是一个值得通情的人。”
“拉倒吧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医生。”
我吃了一惊,眼前的胖子好像对我知之甚多。而我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我不喜欢你。”医生对医生说。
“我不能阻止你喜不喜欢我,也许有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不过我认为这都没什么关系,毕竟我们又没有什么瓜葛。”
“看来你自私得可以嘛,妻子的病这么严重,你竟一无所知,装聋作哑是吧,她需要你的时侯,你作为丈夫你在哪里?你觉得自已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胖子医生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心不在焉地翻弄桌面上的文件。
“我们的交流是比较少,我们吵架的时间多于交流。”我说。
“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据我所知,你一直瞧不起她,你瞧不起一个为你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一个没有得到爱的妻子,她的结局会怎样,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是一个冷酷的人,你自私得可以嘛!”他冷嘲热讽,不停地朝我抛撒不屑的眼神。
我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无法从医生的身上了解什么,所以我决定告别。
“你以后别来了,”医生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人。”
妻子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要寻死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抑郁症吗?我走在狭窄的巷道上,无法理清在我离去的日子里,妻子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如意大厦位于人民中路的女子学校旁,在很多年前,当我们都还是医药公司业务员的时侯,我们对此念熟于心,那时侯我们通常挎着深色皮包,西装革履,心中憧憬着明天。昊邦药业办公楼就在此楼18层,这里每一扇窗都刮着春天的风,秋天的雨。
“这楼好高,我不敢靠窗边,”赵家堆说,“我看到地面离得那么远,我就想往下跳。”
“你有恐高症?”
“不是,不是恐高症,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是病,是跳楼病。”我说着,嬉皮笑脸地把她往窗边拉去。
赵家堆发出一声尖叫,她惊恐地往过道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