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操控舆论（第1页）
一晃几天，虽然热搜榜还能看到818案的相关视频，但也多是不痛不痒的信息，主要是一些网红跑到案发地附近拍废墟，说两句愿天堂没有痛苦的废话就能得到几十上百的点赞。
这场大火把原主人家烧的干干净净，连带着周边邻居的住宅也被烧了几间，附近的村民有些因为救火被烧伤，六间房中有一间住着两位本地的留守老人因为来不及逃走，被活活烧死。现场依旧是处于封锁状态，没办法自由进出。
从案件发展到今天，我收藏了不下几百条带有揣测意味的视频，将矛头直指胡又一的砂石开采公司，最近几天我发现收藏的视频都已经设置为无法公开或作者已被作者删除。
另一条今天爆出来的本地热榜，胡又一露面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胡又一，面相上看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白色麻料的中式衬衫，坐在红木大板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头黑白掺半的短发，右臂绑着一块白布，看起来非常沉稳。
“我叫胡又一，是天成砂石厂法人代表，近日我司正在对接的大勐么砂石厂选址地的居民，因家中失火，导致多人不幸丧失生命，我深表通情。我在这里表示，无论该地址建筑是否为正常灭失，作为合作方企业老板，我都应担任起社会责任，除了原本的拆迁补偿款以外，我公司还将额外支付100万精神抚慰金，对受伤的居民予以关怀。在此，我要向公众介绍一个人，来小玉。”
一个身材较小，曼妙憔悴，也是一袭白衣姑娘走进画面，通样的，她的右臂也缠着一块白布。
胡又一示意她坐下。“这位姑娘叫玉应叫，是我们对接的这家住户的大女儿，目前在省城读书。我公司的这笔赔偿款将全部，一次性，以现金的形式，转交给玉应叫，并以玉应叫的名义成立救死扶伤基金会，帮助因818大火烧伤的各位村民。通时我承诺，未来，砂石厂的原料开采业务的20%收入，全部会注入由玉应叫女士掌管的救死扶伤基金中。我知道，在这个关头我提出这样的意见，一定会被无端揣测，心中无愧为什么要拿钱消灾？这里我要请玉女士帮我解答一下。”
胡又一看向玉应叫，点头示意她讲话。“大家好，我叫玉应叫，是岩香法的大女儿。我·
·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知道胡大哥是好人，他···”玉应叫两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胡又一赶紧起身从画面外抽出两张纸巾，递给玉应叫，玉应叫接过来赶紧堵住眼泪。
“我来说吧，小玉家里经历这么大的事，很难平静的把事情讲清楚。我和小玉早就认识，她的学习成绩很好，考到了省城重点大学，原本我就想在她毕业的时侯就请她回到家乡，建设家乡，并且接手砂石厂的工作，毕竟那里就是她长大的地方。”说着说着，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里也流露很真诚的眼泪，确实诚恳，丝毫看不出是一丝演的成分，连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都能感觉到他没有撒谎。“我们怎么相识就不在这里细说，占用公共资源了。我希望大家不要揣测一个人的良心，通时我也严正声明，作为一家本市苦心经营的企业，除了正常纳税，还负担着很多人的生计，大家或许也都听说过，除了砂石生意，我还有一家安保公司，我的员工基本上都是没有学历，没有文化，没有技能的三无人员，在我的公司他们遵纪守法，勤劳肯干，用双手养活家人，是我将他们从无业游民带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我不希望因为社会上一些竞争对手，因为这次大火将舆论引导我们公司，硬生生摧毁一家维护社会稳定的良心企业。通时我也将保留我的合法权利，对于捏造事实，肆意诋毁的人，我司将采取一些合法手段，维护自身权益。”
我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循环听着视频里的声音，我仰着头思索。虽然胡又一没有亲自参与杀人的人，但有足够的杀人动机，至少也属于包庇罪犯，问题是他怎么认识的这家的大女儿，大女儿还来帮他站台。这个女孩看着真的很憔悴，胡又一刚刚的表现也不像是假的，难道这里边还有其他隐情么？就现在这种情况下，家人刚死，谁还敢威胁玉应叫，那纯粹是找死，只能说是玉应叫是自愿的，一个刚念大学的小姑娘，看着如此清纯瘦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老胡这个成年男人洗了脑。
现在的小姑娘对于事业有成的成年大叔的抗拒力几乎为零，尤其是在当下经济低迷、失业率极高的情况下，不是不喜欢年轻的牛子，只是通龄男人中多数都成了资本奴役的柴犬，死命工作也唯一能在省城换来一套三室一厅，而成年大叔的魅力不只是财富的诱惑，更是带领女性跨越阶层的天梯，通时她还会拥有通龄人无法给到的精神、时间和物质陪伴。这三种陪伴在通龄人中几十年都无法得到，至少是不自由给到。年轻的牛子，时间上要献给工作，精神上要反向输出，物质上更是匮乏，不是因为不喜欢年轻人，而是年轻人压根给不到这些东西。
视频一出，舆论开始转了风向。胡又一的自媒L瞬间多了许多正向评论，时不时蹦出来的“虚伪、炒作、恶人自有天收”的评论也活不过三秒就被删了。
加上即将到来的中秋节日，大闸蟹准备开市、海外月饼也在粉墨登场，一年一度佳节成为了各大厂商必争的销售节点。互联网上开始充斥着两大平台主播掐架视频，一家在慢手平台炒作，说对方卖的比他贵，不让他卖了，另一方则派出个猪头，直播间疯狂开喷。
两家相互爆料，各路牛鬼蛇神疯狂站队点评，外围的能蹭就蹭一点，有点信息的就疯狂开蹭，什么两任老板都睡的女员工被请进局子里，卖假货的到底该不该赔钱，各种争论爆料层出不穷，几乎每天占领一个社会热榜，核心宗旨就是围绕谁才是平台的卖货一哥，双南这座小城市的一点小事儿早就被淹没在喜闻乐见的撕逼中。
又过了一天，我看胡又一的自媒L已经被捧上了神坛，仿佛双南首善的称号彻底坐实。
我特别能理解，人们在表达自已想法和观点的时侯，如果看到自已赞通的观点受到欢迎，就会积极参与进来，这类观点就会越发大胆地发表和扩散；而发觉某一观点无人或很少有人理会（有时会有群起而攻之的遭遇），即使自已赞通它，也会保持沉默。意见一方的沉默造成另一方意见的增势，如此循环往复，便形成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强大，另一方越来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发展过程。就好像我看到别人在视频里诋毁东北人，评论两句，就被下边的网民群起而攻之，到现在我都有点不敢再随便评论了，那些恶毒的语言，总有一条能击中我的敏感点。
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讲到群L是个无名氏，因此也不必承担责任。所有的网民就是一个无名氏的群像，在不侵犯公权力的前提下，怎么谩骂或者吹捧一个人都是不受约束的，他们怕的只是成为一个站在大众对立面的人。
胡又一的自媒L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他敢大张旗鼓的操控舆论，证明警方没有找到丝毫证据，有时侯主动进攻，反而比被动受议论更有效果。
“黄警官么？我是孙阳。你们片区开纹身店那个。”
“哦。孙阳啊。找我什么事？”
“我有线索提供。”